暮定黄昏,老窑洞陪你走过的漫长岁月
文/漫东 摄影/漫东
娃,你看这窑洞和人一样,岁月久了也就像在暮光下打盹儿......
娃,以前这村口有个涝坝,村里孩子多,大都八九岁光景,夏天我们在里面游泳,偶尔能抓到泥鳅,冬天我们就一起滑冰,趁机拉李婶家姑娘的手,李婶给爹告状,说要把我的狗屎打出来。前淌的二闯和我同岁,三年前走的,今年都成黄土喽,我们俩偷煤油灯,他还让俺爹打了一羊铲。
娃,俺娘那时候就在这个窑里给我做饭,墙上贴满了报纸,我就把碗放在这炕沿儿上吃,吃完了缠着奶奶给我讲“公冶长”的故事......晚上就捏上针线,在泛红的煤油灯下补衣服、纳鞋底,听她轻哼着“毛主席的光辉,嘎拉呀兮咯若......”。我爷有一根不知名的骨头弄的水烟袋,总佝着身子靠在炕角吧嗒吧嗒,不时起身在煤油灯上嘬一口,一吹,再猛吸几口,燃起了满窑的烟和奶奶的骂声,我却总是要闻着烟味,听着窗外的鸡叫狗咬才能睡着。
娃,你看这个木窗子,我爷说这五根窗棱子叫“五子登科”,是我那个木匠三爷专门刻来讨运的,逢上过年,我妈就剪窗花,她只会剪双喜,然后把炕沿用旧报纸糊的漂漂亮亮的,那个报纸的边缝要对齐,要不然爹要骂的。我年纪小,就趴在炕沿上看我妈炸油饼,一年才能吃上这么一两回,我总问油饼啥时候好,我妈总说快了快了,瓜娃,要先祭灶神爷才能吃......
娃,这崖面子上是我家的地,我那个腿拐了的二叔总在上面放羊,俺爹和他总是骂仗。李婶家的那个姑娘嫁到隔壁村了,出嫁那天我和后村的三娃梗着脖子都没再看到新娘子一眼。后来三娃和前村的红梅在傍晚钻进了大队的粮食窑,正好让我爹撞见......我老了,一说起来就停不下来。
娃,这老窑至今没塌,就好像人终老前闭不上眼,那是在等人回来,让等的人最后看上它一眼,它可能就咽气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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